云归处 关山难越 85-89 天留人，客流人，谁留人？幸而
85- 似是故人来
“对了，这幅画是莫澜送你的。你还喜欢么？”
执明看到棋室上的花忽然回头兴致很好的问。慕容抬头看过去。“画得很好，是羽琼花。”
“莫澜那小子自小就喜欢风雅，什么琴棋书画他都很精通！尤其是画画特别好，不像本王。”执明一高兴下意识的就伸手拉着慕容离的袖子。“阿离不知道，我遇到阿离之后就后悔死了，早知道就当初好好和太傅学丹青了！”
“我不记得了。”慕容离忽然就剪短清冷的回了一句。
执明愣了下。“没什么所谓的。阿离现在也喜欢玉琼花么？或者、别的……什么？”
慕容离的声音又一下变回从前的温度，音调也软了下来。“玉琼花就很好。”他又看了一眼画。
“画也很好，除了不能闻到花香，别的都有了。”
执明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莫澜要是听到你这么夸他！一定开心的头发都翘到天上去！”
慕容离被拍得肩膀往前都耸了耸，幅度不大。不过……慕容把嘴边的笑憋回去。
执明果然是高兴起来，下手手劲从不想轻重。
忽然心情开阔地像是有风吹来去。
关关坐在那紫藤花架下喝酒的时候，慕容离找来了。
“我不要这条命了，你把慕容离还给他吧。”慕容离说。
关关手下一顿，倒也意料之中。
“阿离，你怎么就不能想开呢？”她继续倒酒。“人放过自己，才能有机会。你就不觉得，你现在还没觉得你就是慕容离，真正的慕容离！你想想，你和执明俩个人的默契。那不会是仅仅一个单相思做的到的？如果你真的是一个小狐狸，就算再怎么对执明一见钟情，你是怎么样在感情上和执明有这种老旧熟悉的默契？”
然而，同意料之中。慕容离理都没理关关的话。
于是关关继续喝酒倒酒。“你嫉妒慕容离，还是觉得不肯原谅自己？”
“有区别？”
关关笑了。“有区别。”
关越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这是我从这宫里的人那打听出来的。你先答应我做两件事，我就答应你。”
“你能找回慕容离？”
“也许你能。”关越回头，把信给他。“我要你把这封信放回原处，然后撕毁，但是不许看。”
“这是谁的信？”
“你的。”
小医官抱着药箱匆匆找到关越，见到她第一句话就是“我就知道是你搞的鬼。”
“什么？”关越漠然的看着他。
月见放下药箱。“我早上去看了个热闹。”
“什么热闹？”
“你不会不知道。”小医官看着她。“王上最珍贵的一封信，从战乱时就一直带在身边珍藏，多年过去都保护的小心翼翼。”
“然后呢？”
“今天早上被正主撕了。”
“哦~”关越看着他。“哎？你这么看我，你是生气了么？”
“我不懂你！”月见眼睛里有怒气。“我不理解，你是在试探什么？人心？你是想试探慕容大人在王上心里的地位有多重么？这样有意思么？”
“我不是在试探执明。”关越看着他手上的药箱。“你？”
“没有联系！我的药箱是去了别的地方有别的事情。”小医官把药箱推开。“王上也没有对兰台令大人怎样，你可以放心。王上连一句狠话都舍不得对那位大人说！”
“哦。”关越在‘舍不得’这个词时忽然想到什么低头苦笑了一瞬。
“关越！我不明白！你这样的考验有什么意义呢？是叫我们王上珍惜眼前人？”
“不，我是想让阿离珍惜眼前人。”
医官冷笑“用这种方式告诉慕容大人王上对他的爱有多纵容么？”
“不。我从来不喜欢这样的故事和套路。”关越正色的看着他。“我很对不起执明，但是所求所得，我没有别的办法。一封信不会比一个人重要。如果真正的慕容离回到他身边，他以后都不需要再留着那封信了。”
“你脑子是怎么想的！”小医官十分的费解了。
“问你和问题，嫉妒一个人和讨厌自己一样么？”
“嫉妒人可能是因为觉得自己比不上那个人。”
“对，但是如果你嫉妒一个人，却又不想变成那个人，会不会有点自相矛盾？”
“哪里？你是想说失忆了的兰台令大人嫉妒从前的自己么？”小医官一脸了然的说。“那位大人嫉妒从前的自己，觉得现在的自己不是王上心中的人，但是……但是既然是一个人，为什么不愿意恢复记忆呢？”
“对啊！为什么。如果嫉妒从前的自己，那就是该觉得自己不如从前，但是又心里觉得现在的自己对自己在乎的人来说更好些。”关越说着，觉得自己怎么也糊涂了。
或许不该僭越。
毕竟是别人的思想和人生，不应该，也没资格去评判分析什么啊！
关越挠挠头，低头忽然不说话了。
可是篓子都捅了、这个时候她就会又想起她那个江湖师傅。
“我之前以为我懂的，”她瘪瘪嘴。“我从前的师傅说过，她说‘一个人，作为余孽在自己的前世今生里活着，无论怎么也走不出去，是放下仇人么？是放下爱恨么？我放下了所有以为的，还是出不去。直到有天，我忽然发现，我其实一直在仇恨我自己，嫌弃在仇恨里跋涉了前世的自己——然而那个我没有错啊，我可以了结那么多事情，唯独没想过，最对不起我的人还有一个，就是在那面深重的仇恨里也没放过自己的我自己。我想代替过去的自己原谅我自己。像去抱那个十六七岁的自己，告诉她对不起，从前一直嫌弃你忘记你。你很好，我很喜欢你。我爱你。很爱你。’我师傅说人都是成不了至圣的，至少她没见过神佛，她说人间的神明可见到的就是自己，除了自己没人能把自己的冤魂超度的。我以前以为这就是普世的道理。现在看，我大概还是个自以为是的小徒弟，还没出师呢。”
“你那位师傅后来呢？去了哪？”
关越静静眨了眨眼睛，月见那一刻看着她心里想这姑娘的眼睛和头发真黑啊！
“我的那个师傅教了我两三年就走了。”她说。“她去了百鬼路。”
86- 人心酒中
关越步子缓慢的走回向煦台的时候，看到一脸清俊、但就是黑着脸的慕容离坐在桌前提笔对着一张白纸。脸色十分可怕。
她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内疚又头疼。
她已经从小医官那知道了。信，阿离弄坏了。执明本来要撒气，一看信是写信的人毁了的。又撒不得气。
“你不高兴啊。”她步子小心的迈进屋里，语气轻的十分心虚了。
慕容离的眼神动了动，似乎是算是表示他看到了她的招呼。
关越也就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想事情。
……
慕容离拿着笔杆，他想，想不出所以然来。他脑海中是执明那一刻的神情，多回想一刻都像针针扎在自己头上。
执明隐忍着——他明明不是一个隐忍的人，执明是最不隐忍的人！他眉目垂下，沮丧，却温软的不伤人。但又看得出分明的难受伤心。
“你要道歉。”
执明第一次这样待他，语气却像是小孩子，像是自己欺负了他。可是慕容离却莫名的觉得自己心里很难受，很心疼的难受。
执明看着那封信，那目光定在那，像是难过要泣血，但‘血’大概都是冰一样发着凉凉的水光。他看着那封信，眉头皱的像是一秒都不忍再看，但又不能控制自己。
“我要阿离再写一次。”执明最终还是硬扭过了头，他不看那封信的残迹也没有看人，而是目光默默垂下盯在慕容离的衣摆。
这不是难为人么。
他怎么知道当初的慕容离写了什么！
“小狐狸。”坐在窗户边的关关忽然说话。“我觉得你要这样真不如去‘死’了，要么你死，要么他死。”
“这两个瓶子里都有毒，都有解药。”她拿出两个瓶子。“我师傅说，所有的毒都有解药，因为真正想死的人就不会去研制毒了。有解药还毒死人了，那只能是人心放弃或绝定的。”
她把瓶子递给他。“我杀你，是觉得你现在的样子真不如去死了。我不杀你，要你好好的，也是怕你死了。”
关越松开手，放好后就往后退了两步，忽然低头像认错一样站着。
“你可以不接受，也可以打我。你该骂我的，我太讨厌了。”
慕容离只是看着她。
“嗯。你确实。”
关关立刻抬头，神情真的像一个犯错后惶恐的孩子。
慕容离看着她笑笑。“别人要死要生，你就过去递工具。你说，能不讨厌么？”看着关越愕然，慕容又伸手拿走了桌子上的瓶子。“不过，你例外。我死我生，你没资格插手，可是你的关心，我收了。”
“阿离……慕容离，是你么？”
87-
关关逃了，慌张的逃了。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不心安。她就是忽然觉得很慌张，慌张到以逃出去不知飞了多久。回过神发现自己在天玑地界。
林风飒飒，空翠沾衣。她站在那，看了不知多久，忽然空空的景色里远处一个白衣的男子背着箭佩剑带着两只野兔走过。
“小齐将军！”
……
男子回头，用一种讶异的眼神看了她片刻。
“你……能看见我？”
关越傻了会，慢慢活动站僵的关节拍了拍脑袋。“我、我，其实，我不是人。”
“你、”男子想了想，开口很礼貌的那种，说话声音清冽，唇边有特别好看的酒窝。“你认识我？”
“没有，我没见过你。我只是……”关越抬起头看着他。“我就是看你长得好看。你那么好看！一定是小齐将军。然后没过脑子就说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反应的……”
齐之侃被这野鬼傻姑娘给逗地差点乐了。他看看她。“你是天玑人？”
“不是。我朋友是天玑人。我很喜欢她的！所以记得你们。”
“哦。”齐之侃点点头，打算没什么就结束话题了。
“等等！”终于缓过来智商回复的关关猛地清醒。“等等，那个，您和天玑王不是都成了仙君么？怎么仙君也要打猎么？”
小齐看着自己手中的兔子。
“倒不是。”他看着眼前的鬼怪。“其实吾王才是仙君。我不算，但是后来我们相见，魂魄相聚。他为仙君也就带着我……蹇、吾王……也不是很喜欢天上的生活，久了就很无聊。所以想起从前的山中之约，才下了这里。”
“偶尔打猎？”关越看着他，又看了看。“当神仙真自在啊！哎！不对！这都多少年了，我都听说你在天上当差的！专门抓鬼怪和神棍！”
齐之侃微微往后仰了仰。“所以呢？”他挑眉。“你的意思是我现在要秉公抓了你？”
“我是好的鬼怪！”生死面前关关毫无道德犹豫的脱口而出不假思索。
“哎不对，您当年……都这么多年了，当年乱世里除了转世的仙君其他人的魂魄是不会被刻意收集的。您……又是出了名的不信鬼神。”关越低头心虚害怕又好奇的看着小齐。“齐将军，不是说若心无执念和鬼神，死了魂魄就散了嘛！你又不去三途河，怎么遇到、遇到天玑王啊！”
齐之侃看着她。
“你要是想着一个人，千山万水也会到他那里去。不会找不到。”
“可是您不是标杆式的反巫蛊迷信么？”
“我不信鬼神，是因为我信仰的不是他们。”齐之侃笑笑，拿着野兔看着她道了个别。“不和你说了，我放过你。要是蹇宾知道我耽误时间是在路上和人说话才晚了晚饭，那位仙君会不会放过你我就不知道了。”
“仙君脾气很差么？那要是他发脾气您会秉公处理么？”关越脑袋一时空。看到小齐将军被问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似有笑意。
“吾王脾气很好。只是不对常人。至于如果有冲突，”他看着关越用一种‘你自己小心’的语气说“我惟王上之命是从。”
真是风雪云柏一般的人。
等小齐将军白衣影子在翠绿的树林里消失很久后。关越还傻傻的站着。
“原来真的这么好看啊！”
她晃了晃头，慢慢的敲了一下脑壳。“脑子都傻掉了！”
“哎！不对！”后知后觉的关越想起来。“我为什么不问些有用的呢！”
“你想问什么？”
“啊？”关关一个激动的回身，看到的却不是白衣如雪的小齐将军，而是石神仙。
“是你啊~”关关失落道。
“被这样啊！我知道长得不如小齐将军，话还是一样问啊！”
“怎么可能一样问。我问你你知道么？”关越沮丧的坐在地上。“我想问小齐将军是否恨阿离，这个你能回答么？”
“你想知道这个又有什么用？”石神仙陪她坐下。“我知道答案，因为毕竟小仙也曾接触过仙君。其实，抛却答案，且不说小齐将军所恨非慕容离。我问你，这个答案就是给了你，你觉得这是能决定慕容离什么的？生死么？”
“当然不是。”关越低头。“我之前听你说瑶光没有亡灵、我当时很难过，为慕容离觉得不公平。如果真的奖罚论道。那凭什么瑶光当年的人都往生了，为枉死之人讨公道的人却要堕入地狱呢？是，讨公道的手段不公道，可乱世当初造孽就很不公道了。乱世没有正义。却要在乱世的末尾去清算幸存的人。这是不该的。”
“你还是计较在这里没出来啊。”石神仙拔了一根草，看着关关瞪他。“不是，丫头。我是想和你说，你希望你的朋友好好的活下去，那你应该想他为什么要死？你听过一句话没有？‘论死尚且不惧死，求生得生又何难’慕容离是一个不在乎生死的人，你知道是什么让他觉得生有所恋，你想他好好活着，那就去想他为什么仍然‘死犹可归’？”
关关木讷的摇摇头。“我不懂。”
他就是去了下面，瑶光也未必有人了啊！
石神仙看着关关的一脸茫然，忽然体会到了做老师面对学生的无奈。
88- 困兽
“那你先起来吧。”石神仙伸手拉了她一把。“你跑出来，想好怎么回去了么？”
关越望着他，不懂。
“我是说，你打算好了，让慕容离自己去解开封印么？”石神仙整理了一下袖子上的草叶子。“忘忧和我说了，你其实知道解开封印的方法。”
“我！我没想过……至少最开始没有。”
“我知道，看得出来。如果你最开始的目的是刺杀天权王，那你真是个做事情不写计划表的人。”
关关垂下眼沉默。
“现在……”
“我不想阿离去。”
石神仙低头一边清理拂尘上的叶子碎渣一边笑。“新鲜，那你之前一个劲刺激慕容离图什么？”
“我不想他去百鬼路。我希望他能自己想起来！但是，但是……”关越眼睛慌乱的眨了眨。“我只听说过一个人去过百鬼路，就是我师傅。她再也没回来。”
“你怎么确定你师傅不是走出去了跟相好直接走了？忘忧说你那个江湖师傅在去百鬼路之前早一年就教完你还完了人情了！”他看着她，拍了拍关越的肩膀。“关越，他是你的朋友，或者，只是一个你欣赏喜欢的人。你不要因为对一个人的喜好而把他当做一个孩子。他也不是你儿子。你不是说要尊重他么？尊重一个人，是很难的。因为越是偏心的时候，朋友，亲人，爱人。关心则乱，想要保护一个人，往往就会难以再理想个自由。但是，所有选择，还是他自己的人生啊！你逼他想起自己，不如直接告诉他选择。”
“放手？”
“是尊重。”石头神仙说。“只有足够尊重，人之间才自由。”
“我知道。但是放手多难……但凡关心，哪能单着害怕让另一个人风里雨里去。放手多痛。我不知道惩罚，也不知天谴。我只知道，人所有作为都是选择，和欲望。活着，不就为这些么？”
“难怪忘忧说你这人对事不对人的死犟。”
“忘忧？”关越扑棱扑棱身上的草叶子站起来。“忘忧最近做什么了？”
“我不知道她最近在做什么。但是她现在大概在做一件我刚刚劝你但你未必做的一件事。”
……
“你说什么！”
89-
关越坐在屋子里。
“这是软禁么？”
“没有人能拦你，可你也找不到去哪里找人不是么？”
关越瞪过去，角落里的小医官缩了缩脖子。他走过来。“时间紧迫，我还要回去，这个是慕容大人叫我转交给你……”
关越接过。“燕支剑，我不是前阵子才还到他手里，他怎么给我了？还是要我等他不会来给他烧过去？”
小医官轻声解释。“不是，慕容大人的意思是要你好好保管，等他回来要看到这柄剑。原话是‘不然唯你试问’。”
“我？”
“对。”小医官伸出右手食指指着她。“你。”
关越愣了一会。“不是、慕容他……他要是在意的，怎么不让执明帮他看啊！”
石神仙在摇椅上打了个哈欠。
小医官脸色变了变。“我们王上，不合适吧……而且我现在也很忙。王上最近嗜睡，叫都叫不醒。今早忽然烧了起来，我师傅和所有医丞都在那边呢。”
关关正了神色。“严重么？”
小医官笑了笑，神色有点发苦。“如果严重我也不回来你这。但是说不严重的话……呵，希望兰台令大人早点回来。他如今都成了我养父心中的祖宗了。我猜要不是老人家忙，大概已经在家里烧香拜佛求上天让兰台令大人早点回来……好解了心魔。”
“哦……”关关低下头，莫名的内疚。“心魔，既然是魔，为什么不消掉。解开也是解，直接消失了不是更好？”
“你是说彻底忘记么？”小医官看着她。“姑娘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说的话么？”
小医官把燕支剑好好的放回萧盒中交给她。“心魔也好，什么都好。我一直觉得，既然存在了的事物，不去化解而是想着通过一刀截断或消失的方法去解开……那不就是虚无了么？人活着，那里是冲着虚无去的？那不就没意义了！别担心了。”
想了想，最后医官还是伸手……拍了拍关关的手臂。“呐……别太内疚了！慕容大人不会有事的。我看他一定会回来！我知道一件事情！你要是知道了一定就安心了。”
“什么事情？”关关抬头。
“等慕容大人回来我就告诉你。我先走了。”
“哎？！！你！他回来我还用你告诉我安心么！”关越看着小医官背着包一溜小跑的背影跺脚。
“你怎么不想想别的。”一直隐身在角落晒太阳的石神仙站起来，一边伸着懒腰。“比如，你相信忘忧。你喜欢的人。她也会愿意帮你去努力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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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感觉我成功的在熬夜状态下把关关写的十分讨厌十分神经质……嗯。不过也算是关关原本的人设表达之一。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出来的。
忽然觉得对执明还不够。执明是主动的人，他可以温柔的给予对方尊重和自由。但是他不是只会坐等着人回来的人。所以打算结局还是有个小改动。但是这样就不知道又要怎么写了（又要多久）